《逆女》出版二十五週年了。那些偷偷地閱讀、偷偷地喜歡著的男孩和女孩們,那些用不同方式扣問著:「我們並不傷害別人,為什麼他們要傷害我們?」的男孩和女孩們,都好好地長大了嗎?
誠然,時光已大步往前進,然而一代又一代的孽子逆女們仍舊要面對各種以愛為名的傷害。因此,當我們重讀這本作品,格外明白何以《逆女》是一本啟蒙之書,更是一本陪伴之書。它曾為惶惑的孩子照亮前方的不同可能,也陪伴著心碎的靈魂直視傷口和眼淚。
它非常貼身,也非常貼地。杜修蘭用濃烈的文字寫出逆女的成長創痛,也同時記九○年代台灣面對各種議題開放的「生長痛」。她細寫性別意識如何初醒,更寫同性戀情如何成為饜足女孩的糖,也成為穿刺女孩的刀。儘管如此,「逆女」們還是不斷衝撞、挑戰既有權威和界線,恣意橫流的血淚和慾望都拒絕被框限。在「情緒勒索」尚未成為人們習用的話語時,它為我們展現情緒勒索的母親的經典形象。而小說中以兩岸開放探親、同志愛滋疑雲作為張力之處,更反映時代氛圍。
「我們是人,正常的人,有愛有欲有嗔有怒,我們所求的不多,但社會給我們的太少太苛,我們不見得要『正名』,但求社會給我們公平。」承認各種「愛」的可能多麼難,讓每一個獨立個體都能活成自己的樣子多麼難。二十五年過去,我們往前走了一些,但仍有暗影徘迴。此時此刻重讀《逆女》,願能一同看見黑夜中的豔火,「曾經的黑白,此刻燦爛」。 |